bookmark_borderDown to the Worlds of Men

这是一篇只有没几页的故事,我估计是 Rite of Passage 最后一部分的雏形,内容基本上是一样的,比 RoP 里面还要短一点。时至八月,我又想起了 Alexei Panshin,因为我不小心记住了他的生日(8月14日是 RoP 里的飞船升空日)。前几天无聊搜亚马逊,发现他的好几本书最近出了 Kindle 版本。亚马逊一直给我发这么多广告,居然不告诉我我最喜欢的小说的作者的书有 Kindle 版本了。

小故事重新读了一遍,是 Mia 在 Tintera 上的那段,不包括回飞船后公投的那一段,因此立意被 truncated 了。实际内容也少一些。我更喜欢 RoP 里的版本。也许看这些给我一点 insight 可以看出作者写作过程。比如俄罗斯套娃的细节还在。我本来看书的时候完全不知道 Alexei 是俄语名字。Mia 是个黑肤色的女孩,她说她比书上 Rosa Parks 黑。RoP 的某个版本封面上明显是个白肤色女孩,而这本书,是2020年出版的,cover art 感觉是新的,还画的是白肤色甚至金发的女孩。让我怀疑这些画 cover art 的艺术家有没有看过小说。即使你看漏了 Rosa Parks 的对比因此搞错了肤色,也会记得在 Tintera 上她被当作男孩啊。这几个 cover art 都是很传统的女孩形象,不可能有人误认为是男孩的。

说来惭愧,其实我忘记最后飞船人为什么想要轰炸 Tintera。这一遍看的时候,一开始看到了 Losel,忽然想到我以前好像没注意到 slavery 问题。我比较确定飞船人反对的不是 slavery,然后很高兴作者放了一个这个问题在里面。那么到底是什么问题?后来我以为是生育问题。最后才想起来是他们劫持了别的飞船的 scout ship。

这次看的另一个想法是,Mia 没有带走 Kutsov 的书好可惜。也许14岁女孩求生中没想到那本书很正常。那本书已经给作者带来了42年的困难,算是没有白写了。

还有,当我看到这个的时候,我明白,我最喜欢的东西好像其实是同一个东西:

bookmark_border重读 Rite of Passage

隔了那么多年重读这本我最喜欢的小说。记得当时的读后感里我写道,Alexei Panshin是28岁的时候写了这部小说,那还是个比较年轻的年龄。现在我已经越过那个年龄很久了,重读有很多新的感受,而原本喜欢的地方也丝毫不减。

当年读的时候,虽然虚长小说主人公十岁有余,但我对世界的了解是很狭隘的,接受小说设定的时候,也是和她一起学习这个世界是怎么运作的,并没有质疑。欣慰地发现十多年后的我重读,这段时间没有完全白活,对于飞船社会的运作我critical了很多。这是这遍重读我感受的最大变化。

飞船的这种设定,夹杂了很多元素。首先他们这种计划生育,不仅限制孩子的数量,连父母配对也是需要基因学家批准的。这其实是非常dystopia了。小说里,这个对Mia来说不是问题,她从来都没有质疑过。但是这个前提暗含的道德和哲学问题,本身可以作很多文章。

我以前读的时候,只看见了飞船上不同意见的人互相讨论,最后投票决定事务,我就把那个当作是西方liberal模式了。但实际上,飞船的运作是非常共产主义的。Mia说过他们几乎没有商店。因为物资丰富,所有人都可以各取所需。这种情况下,大家普遍的倾向反而是 possession 越少越好。其实很多科幻都不自觉地非常共产主义。记得去年看The Orville的时候里面提到一句“我们现在已经没人追求物质富裕了,有追求的人都希望取得科研、艺术或者探索的成就”。

以前我觉得小说妙的地方在于,随着Mia的视野的开阔,她的观点一直改变。一开始爸爸好像是最好的人,她发展的目标。最后她和爸爸的观点分道扬镳。现在我想说,另一个同样妙的地方是,Panshin描写的飞船,看似是作者构建自己的乌托邦的机会,但实际上,Mia最后批判了飞船的对殖民星球的政策,并且好多次说到了在飞船上没有真正的艺术。我记得后来在短篇小说集里读到Panshin写的同样设定的短篇小说,就是pro殖民星球的。不仅Mia的观点有变化有突破,我们以为的作者的观点也是有发展有变化。

另外我觉得借Mia视角叙述,而且是一个成年男性作者用十几岁女孩的pov写作,并且里面显然有unreliable narrative,这些技巧,和我最近在读的冰火是同样的水准了。

我不禁对Panshin本人有点感兴趣了。这次重读完,我还没重新研究过他。但我记得他说过他是俄罗斯裔移民。他的名字就很明显。我觉得在Tintera上发生的事情,Daniel Kutsov这个人物,是stereotypical的俄国式政治迫害。我作为中国人,对此感觉特别亲切。这想必也是第一次读书的时候我特别被吸引的地方。

另外一个想说的地方是——Mia是一个深肤色女性主角啊(虽然call out就有点损失了书里的效果)!书里就提到肤色大概两次,的确,科幻就是这么一个机会,让人跳出现时现地,设想一个不一样的情况。这本书写于六十年代,正是民权运动的时代,当时种族是个突出的问题。而Panshin写了这么一个小说,直接默认没有这个问题,这比call out这个问题气度高很多。另一方面,我想到看那么多以前的科幻,都要忍受那个时代的白人男权default。从阿西莫夫和克拉克对女性的忽视(这是因为他们更有兴趣讲别的,所以不是大问题),到布拉德伯里的暖男直男癌,再到海因莱因的恶性直男癌,Panshin来自那个时代,却超前了那么多比前述大家高明这么多,没有时代的污痕,可谓是出淤泥而不染。我真的在等待如今那么注重种族平等和女权的主流舆论再次注意到这个珍宝。

这遍重读,我还发现,Mia和Jimmy的关系,好像在我潜意识里一直是romance的理想模版:一起成长的两个不同的人。这只是在我的潜意识里,他们的关系在大半本书里都并不是很主要的线索。甚至,他俩的相遇相识,都是飞船的计划生育的安排。这非常不浪漫是吗?我非常喜欢故事的发展让你一直没关心他俩的关系,但是到发生的时候却不由地高兴。他俩代表两种特别吸引我的人:Mia非常好强,有思考有偏见,但对自己一直很坦诚。我在现实中也有时候会被有点刻薄的人吸引。而Jimmy非常motivated,性格又非常宽容,又是另一种在现实中很吸引我的人。

书里还有很多nuance,world building已经做得很不错了。但我仍然觉得,飞船的这种模式不能长久的。我简直想为这部小说写点fanfiction。我想,飞船人总有一天会意识到他们的stagnation的(虽然他们目前表面上还维持着比殖民星球先进的表象)。我觉得,一切都小心“科学”地控制好,是无法激发人类的潜力的。当然,这是哲学层面了。

我第一次接触这篇小说的时候它是不完整的(《科幻世界译文版》),当时我已经很喜欢小说的不完整的感觉了。现在我觉得这个世界设定还有很多意图没有flesh out,仍然给我一种不完整,作者还有很多点子的感觉。我特别喜欢这种留白。

OK最后说一下批评。我觉得这个小说有一个毛病,就是情节设定不够巧妙。Mia利用学生身份骗人这这个伎俩她用了两次。另外在Tintera上她的幸存有点太方便了(直接有个好心人收留她)。还有最后整船assembly开会的那个决定,我觉得那个决定的事情更subtle一点更好。书里是demolition vs containment。我觉得销毁这件事太出格了,而且有Trial group的孩子在上面可能还活着呢?要是改成containment or not,然后多数票是contain,Mia如果反对的是这个决定,感觉会更有意义。本来Miles和反方辩论的时候已经提到了星球落后问题飞船是不是有责任,如果最后投票结果是大家觉得没责任,而殖民者的罪行需要用containment来惩罚,就很有意义,而且和现今政治中对自由贸易的动摇可以对应。(然而,书的最后大家的投票不是Mia希望的,这种感觉是不是和我们看到川普当选有一点相似?不同的是,Mia和Jimmy还有他们的老师都相信,下一代人会有所改变。如今的现实世界里,我们的感觉则是相反。)

这本书击中我的地方是它的气度,它的idea,而不是情节(其实情节挺吸引人的,而且是从细节的地方开始写,非常容易读)。Panshin可能觉得自己有很多哲学想法,却并不是很擅长编故事,所以他后来主要写评论。

本来想8/14看完写完这篇感想。这是书里的飞船发射纪念日,自从有一次发现这是作者的生日之后,我就一直记得这个日子。但是呢,我还是拖延没完成,现在在一周后才完成(总比没完成要好)。

bookmark_border搬旧文:Rite of Passage

发现自己博客上没有贴。把发在豆瓣上的评论贴过来。(竟然已经是十年前读的这本书了。。06年在科幻世界上读的,08年终于读了完整版。)

我很喜欢这本书。这个故事从一个很少见的角度触动了我。

Rite of Passage的故事从12岁的Mia身边具体的小事说起,说到小小的她的烦恼和快乐,说到她对未来和未知的恐惧。故事的设定是地球消亡之后的人类,部分在它星球上殖民,部分生活在飞船上。飞船人很有理由认为自己比星球人高明:他们保存了地球文明,他们还懂得技术、科学和数学,但是他们的星球人同胞却因为忙于生计已经退化得很蛮荒了。地球的毁灭主要原因是自由生育造成人口过度膨胀,而飞船的空间更加狭小,飞船的政策是严格控制生育,控制着他们的三万人人口不增加。而每个满14周岁的孩子,都会被投放到一个蛮荒的星球上,要靠自己的能力生存一个月,如果能回来,他们就是飞船上的成年公民了,这,也就是非常戏剧化的“成年仪式”。我们的主人公Mia对殖民星球怀着很深的偏见和恐惧。其实她对任何陌生事物都很恐惧,她害怕搬家,害怕离开父亲。于是故事首先围绕着搬家的Mia展开,她渐渐学会摆脱对他人的反感,学会不过于依赖自己已有的资源。

在准备“生存考验”的过程中,Mia身边发生了很多事。我们看到Mia的出发点经常是很偏颇,但是她具有天生的好强精神和自然的同情心,这使她一步一步走向了她自认为正确的方向,而这些方向,经常和她自己原先的相反。

而 “生存考验”期间,一切都和她在飞船上的非常不一样。我们仍然是从Mia的角度看到那些事情的,但是我们能看到,其中很多是超过一个十四岁孩子的理解范围的。Mia还是依赖她的好强精神,度过了可能是飞船史上最残酷的生存考验。这时候,她原本狭隘的小小心灵,终于能包容星球人了。她逐渐一步一步地筑立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世界观。她的心灵一步一步地扩大,一步一步地宽容,但是她一直是一个敏感得有点尖刻的人。最后她不得不开始反对她作为飞船委员会主席的父亲的政治主张。对于这样一个人物的这样一段心路,我真是感到深深的共鸣啊!

这本书的语气非常平实,但很吸引人。整个叙事和讨论的部分穿插非常自然。读来有一种想一直不断地、永远地读下去的感觉,一方面非常想读下面的情节,一方面又非常不希望它结束。

我第一次读这个故事是在2006年的科幻世界译文版上。后来看到很多人评论说这篇小说故事很不完整。(比如开头说了“我现在的丈夫”后面没有明确提到就是Jimmy Dentremont。)我当时天真地以为这样的不完整就是作者的选择,我很满足这个故事被截掉的版本。后来,我在网上看了英文的评论,发现的确提到了我看的版本上完全没有的情节……最后我还是决定买了一本原版来看。

看了完整版之后,我不得不惊呼——虽然情节上,载于科幻世界的版本只剪掉了20%(被剪后看起来还是很连贯),但是由于最关键的最后一部分被剪,整个思想就剪去了70%。整个故事是这样一个特征:越往后面,随着第一人称Mia思想的开阔和成熟,故事的思想和视野也就更broad。看完后最让我惦记的,也是最后一部分尾声。

在作者Alexei Panshin的网站上,他发表了他写这部小说的前后。他年轻时是Robert A. Heinlein的粉丝,他曾经给Heinlein有过一些书信来往。直到有一天他照常第一时间冲去读了海因莱因的某部新作(的广告貌似),他开始怀疑起来。他怀疑的问题是:爱国的热情是否能成为对他国使用那个核武器的正当理由。他把这个问题写信去问海因莱因,这回,海因莱因的夫人代为回信,说大牛在写新书没时间和你通信。Panshin的这种对海因莱因的极度崇拜到不得不反对的态度,和 Mia对飞船的对星球政策的转变是很相似的(而最后的这个转变,才是书中最重要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前面对小问题的转变都是为此做铺垫的啊!这就是为何我认为原著的思想被削减了70%的原因)。Pashin的这种不断检查既有原则的态度,实在是太深得我心了。

我看到有评论说,该书的政治观过于简单。目前我觉得,有了那些转变,它一点也不简单。多少人抱着固有思想永远不会想到去怀疑它们。这本书获得1968年星云奖的时候,作者 Alexei Panshin只有28岁,我觉得这还是个年轻的年龄,因此我不知过个几十年我再来看,会不会也觉得小说中的观点过于简单。我不知道我以后会怎样改变,但是我知道我会一直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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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之前发在Goodreads上的评论

I read Alexei Panshin’s Rite of Passage again. For some reason, this story is very close to my heart. It’s a story of a young girl, Mia, living in a floating spaceship, facing the Trial of her society. This Trial is the mark of adulthood in their community of thirty thousand, their ‘Rite of Passage’.

The story began with Mia’s little joys and frustrations. And behind that, she had her fears and prejudices. I always love ‘coming of age’ stories. Usually I just enjoy reading about the growing potential of a young man. But as the story goes on, Rite of Passage becomes much broader than an ordinary coming of age story. I mean broader in the intellectual sense rather than things like epic action with is usually expected of sci-fi stories.

Mia’s growth is a course of continuing discarding her own previous convictions and embracing new. At first She had plenty of reasons to dispise other kids. She gradually came to having peace with this sort of unpleasantness. Likewise, she and other Ship people had plenty of reasons to dispise Planet people. But obviously people as a group comes to a change much slower than an individual does. As an individual, Mia came to her own conclusion of how to deal with planet people. I read with enormous joy about how she became more and more open-minded. All that was required is that she had a vigorous spirit and was naturally compassionate.

I have to say that this change of previous beliefs and gradually opening up the mind is the center of growing up, at least that’s how I have felt. I can’t think of any other fiction that deals with this theme so well. Appearing in sci-fi form gives the story a sense of neutrality, not siding up with anything now in this world. That’s one of the advantages sci-fi as a form can provide, which writers should utilize more.

I even love one of the minor implications of the story. It is implied that living self-content like those in the Ship do, without feeling attatched to their primitive Planet people, the society seems to be going nowhere. Creative activities such as writing a novel, or creating art ceases to happen.

The author Alexei Panshin has put his ‘making of’ this novel on his website Abyss of Wonder. It largely concerns with how he was fancinated by sci-fi because of Robert Heinlein’s early work. And later Panshin had serious problems with them. Panshin says in ‘Robert Heinlein and Rite of Passagethat as a child he read Heinlein and was led to the question, ‘can it be that the present human culture is still in its adolescence phase? do the grown-ups still need to grow up?’. Later he found the answer to those questions is yes as he encountered the problems with Heinlein’s work.

The problems Panshin met was that though the West has plenty of reasons to dispise and feel threatened by the Communists, do they have the right o distroy them by atomic bombs? It’s very like Ship and Planet relationship in Rite of Passage. And in RoP, Panshin made his points more eloquently than I can put here in a review.

Maturity consists of the ability to sort out portions of truth from accepted lies and self-deceptions that you are grown up with. If you never made the effort, whatever you are, you are not mature.

bookmark_borderFarewell to Yesterday’s Tomorrow

Alexei Panshin,好歹是得过星云奖的作者,但不太出名。他作品似乎不多,除了Rite of Passage之外,只有少数几本的fiction。他的另外一些比较出名的书是科幻作品的评论。当年Rite of Passage击中了我的某根心弦,所以这个作者的书我肯定要追看一些的。没怎么做研究就选择了这本Farewell to Yesterday’s Tomorrow,主要是被这个诗意的标题吸引。

这本书是Panshin的一些短篇的集合。我没太研究这些故事的写作时间,但感觉它们是一些还不够成熟的点子。读前半本书的时候,我觉得主题是成长。成长是他的作品的一个重要主题。“如果你从来没有怀疑过既有的标准,那你就没有成长过。”慢慢地,最后一篇读完后我觉得作者在说的是一种政治观点。我依稀明白罗素说的“政治欲望是每个人的一种基本欲望”的意思了。即使是如此reluctant要把观点加给别人的人,也可以有政治欲望。

虽然这些故事多少给人一种不太成熟的感觉,作者没把它们当作自己的重头戏来写,但是整本书给我感觉很有诗意,很美。我印象中最美的是When the Vertical World Becomes Horizontal里:

“Who?” he asked. “Who?”
“You,” they said. “You.”

我一点也不懂诗,但是我觉得这很可能就是诗的节奏。

这一篇是我最喜欢的一篇。我喜欢它这种“新的纪元就要开始了”的感觉。我还喜欢它的略带荒诞的感觉。什么是vertical world?什么是变为horizontal?没有说明,无需说明。

How Can We Sink When We Can Fly这一篇,非常的奇怪。开头的人物似乎是写实的,有作者自己,和他妻子Cory。发生的事情我也没看懂。最后作者构思出了一个故事,故事里是神的世界,一个小神成长中,要去挑战传说中最难做神的时代:1970年代。

书中一开始有几篇是星球vs飞船文明的设定,和Rite of Passage一样。RoP中,作者有暗示飞船文明没有发展方向。我一直认为RoP中一定程度上飞船代表美国,星球代表落后国家。所以我没想到作者的星球vs飞船的设定其实非常是pro星球的。书中的两篇,和RoP的视角截然不同。

书的最后一篇是Farewell to Yesterday’s Tomorrow,其实是一篇小随笔。作者谙熟科幻小说,而且是对着时代政治来看小说的。科幻小说的历史研究起来一定很有趣。我读最后一篇的时候,暗自觉得作者对未来的观点乐观得太天真。结果读完后,看到作者补了一篇说,他也觉得自己当年的乐观现在看来很窘。

Panshin还是击中了我的心弦——他的乐观、对成长的理解、对政治的理想,都击中我。为了能看明白他的科幻评论,我要去多读科幻:)

下面让我以最后一篇结尾的摘抄来结束吧:

Perhaps the greatest puzzle is the degree to which politics-as-usual has lagged behind imagination and the appearance of new realities.

In the conflict between imagination and politics, it is imagination that leads the way and politics that eventually – if only with the greatest reluctance – follows.

Farewell, yesterday’s tomorrow. The sooner you’re gone, the better. Welcome, new ways of living and becoming fully human. You can’t come too so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