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西班牙内战的经历让他的思索聚焦到了二十世纪最特别的现象上。除非用一些已经含有很多附带判断和情绪的词句,我无法用一两句话来概括这是什么。我现在经常想起伍尔芙那句 “Fiction here is likely to contain more truth than fact”。马列主义国家的荒诞和悲剧,有很多书记录分析。 但也许没有一本非虚构的分析能像这本小说给人这样直接的理解和震撼。
也许描述这本书和描述现实一样困难。比如使用 “Animalism” 和对此的解释:
After much thought Snowball declared that the Seven Commandments could in effect be reduced to a single maxim, namely: “Four legs good, two legs bad.” This, he said, contained the essential principle of Animalism. Whoever had thoroughly grasped it would be safe from human influences. The birds at first objected, since it seemed to them that they also had two legs, but Snowball proved to them that this was not so.
“A bird’s wing, comrades,” he said, “is an organ of propulsion and not of manipulation. It should therefore be regarded as a leg. The distinguishing mark of man is the hand, the instrument with which he does all his mischief.”
再比如 Napoleon 驱逐 Snowball 之后决定采用 Snowball 的提议建磨坊。如今看到这些我会想起阿伦特的解释:极权主义就是领导可以瞬间180度转变而人们不会觉得有问题。阿伦特还说,极权主义的逻辑不一样,你是 objective 的敌人,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事,而是因为你的定义就是。鸟只有两条腿,但是翅膀也算腿,这还是极权主义初期,可能类似于文革时期的辩论。至于后期,可以直接说4条腿好,2条腿更好。你心里感到疑惑,就说明你是叛徒。
Coalition of the Weak 的思路可以解释文革。这些转变都是毛泽东用来制衡别的有权势的老革命。这种做法在中国古代史里也很普遍,很多开国皇帝都会肃清掉和他一起打江山的重臣。我的印象是毛泽东对这种古代策略可能会很熟悉,而并不是很看重现代法治(他自己说过什么话以“无法无天”为傲)。这本书讲了大跃进后他的地位受到威胁,他的应对是提拔有历史污点的红四方面军老革命来排挤别的德高望重的老革命。他提拔笔杆子小将来攻击政敌,小将是可以牺牲的,反正牺牲了一波还有别人。这个思路还能解释文革后的平反,我本来一直以为这些是共产党难得的良心发现想要纠正错误,按书里的思路叙述,邓小平先被毛提拔上来制衡小将和红四方面军老革命,但是他和老革命联合的趋势太明显,又被肃清了。毛死后,老革命派请他重出江湖。这里其实邓在和毛提拔的宣传小将争斗,平反很多之前被肃清的老革命是为了扩大自己势力。这些平反并不是为了纠正错误,还以公道,而是权力斗争而已。冤案不平反的还是不计其数。书里也说了有些人只平反一些罪名,有些污点还是给你留着,因为对统治者有用。
这里阿伦特提到了霍布斯。我一直很不理解霍布斯,罗素说他完全没有迷信,不把他的那套东西建立在 divine laws 或者 law of social contract 之类的之上。从阿伦特的分析里我似乎很抽象地理解了,霍布斯的原则就是每个人为自己。这就是资本主义的原则(罗素十九世纪英国人的角度来看这已经不是什么前提了而是,自然规律一样的东西),霍布斯的年代也正好是资本主义的开端,但是他把资本主义原则推演下去,得到了利维坦。这正好就是资本主义引来极权主义的过程。
Supreme disregard for immediate consequences rather than ruthlessness; rootlessness and neglect of national interests rather than nationalism; contempt for utilitarian motives rather than unconsidered pursuit of self-interest; “idealism,” i.e., their unwavering faith in an ideological fictitious world, rather than lust for power—these have all introduced into international politics a new and more disturbing factor than mere aggressiveness would have been able to do.
阿伦特解释了产生极权主义的群众的特点,为什么领导说话180度大转弯他们完全不质疑呢?
in an ever-changing, incomprehensible world the masses had reached the point where they would, at the same time, believe everything and nothing, think that everything was possible and that nothing was true.
Mass propaganda discovered that its audience was ready at all times to believe the worst, no matter how absurd, and did not particularly object to being deceived because it held every statement to be a lie anyhow.
以上描述跟目前的现实非常相近,让人心寒。
书后面还说了 total domination。里面说的 make martyrdom impossible 这也让我想到一些现在的现实。
之前很喜欢 Christopher Hill 的书,决定读一读这本。我知道他是马克思主义者,也有印象他对列宁是肯定的态度。我觉得他对克伦威尔的讲述非常中肯,对那时的社会的判断都来自具体事实的研究。如果我对他对列宁的观点不满,那要么是由于我在这件事上无法平常心判断,要么是作者对离自己近的事件无法平常心。
我认同“根据事实证据尽可能还原历史真相,对什么方面没有留存直接证据只能推测心里有数”,事实上这是 Hill 本来给我的印象。有没有理由认为评价列宁的时候他不如自己评价克伦威尔的时候 professional?而我知道在说到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时候,我心里的抵触情绪是涨翻天的。
从事实出发的话,这本书出版于1947年,斯大林三十年代的肃清已经发生。看书的时候我想过如果书最后提一句这方面的事情(网络用语:割席),我是完全准备接受的。然而并没有,甚至最后的 further reading里还有斯大林写的书。而《极权主义的起源》出版于1951年,并没有晚很多,则对布尔什维克主义和法西斯的相似之处把握得那么透彻。我不想说,作者作为英国人,不会懂共产党的虚伪。罗素、奥威尔对此看得很透。如果说因此“原谅”他,太 condescending 了,我不配。理解为作者不满西方的社会主义政党与保守党的合作态度(这一点奥威尔也批评的),目光着重落在了布尔什维克主义的成就上,可能更尊重作者。
之前读过作者的一篇文章,其中说到马克思主义的历史思路,是对他理解历史最有帮助的思路,他说他那时的“马克思主义历史学家”俱乐部里所有人都是这样觉得的(即使其中一些人并不是共产主义者或者后来转变了)。去年到今年看的《极权主义的起源》改变了我整个看世界的眼光。现在回想 Hill 的这种说法,我想到的是阿伦特说的,这种“掌握了历史规律”的思路也是极权主义思路的方向。God’s Englishman 里,Hill 也说了清教徒的被选中的人的说法和个人努力不冲突,因为这是一种“历史必然”思路。这本书里说列宁和托洛斯基不一样。列宁把马克思主义的历史规律当作思路和偶尔的助力,并不依赖世界上的工人们反抗起来,所以能够首先成功进行无产阶级革命。看的时候我想,这个思路和清教徒 predestination 一模一样呢。Hill 一定是感受到了行动力方面和克伦威尔的相似之处。在他心里列宁是改进版,因为他同时还是一个 thinker。
虽然 Hill 的文风非常收敛,但是还是能感受到这本书里他对列宁的崇拜之情。我觉得他的崇拜主要来自列宁没有太教条地实施了马克思主义理论。马克思主义理论让列宁看到了行动纲领,而他也调整了这个理论用于适应农民为主体的国家。革命的道路是曲折的,但是有清晰的思路后列宁能在各种困境下看清路线,同时正因为思路的清晰而能大方自如应对各种不同意见。这是 Hill 给我描绘的列宁。
另外想说的是让我觉得不舒服的一点:这个回忆录里面经常要提到作者的妻子。我觉得比较正常的做法是在第一次提到的时候说一下,Eileen, my wife, … 后面就直接叫 Eileen。但是这个书里面出现了无数个 my wife,没有出现她的名字。这种用法让我感觉很不舒服。这是奥威尔的语言第一次让我觉得有意见。(我打开这本书是为了治我最近看不了书的毛病的,奥威尔的文字一直最能吸引我读。)
我觉得我们确实很需要一种超越资本主义的世界观,即使不对也可以开阔思路。我上一本看的书是 The Road to Wigan Pier,没想到这本书正好符合那本书里说社会主义者写的书文字都很难看的批评。我觉得这本书的语言抽象到简直空洞,句子长到一望无际,结构也有重复的嫌疑。为了不白看这本书,好几章我是看完一小节记录一下这一小节的意思这样看下来的。
这一年看的好几本书给我冲击很大,改变了我看世界的眼光。其中有 Jason Hickel 的 The Divide,和 Michael Sandel 的 The Tyranny of Merit。但是不仅改变了我看世界的眼光,还给我思维和精神上的完整,则要属去年底看的 bell hooks 的 Ain’t I A Woman,或者说,始于我看的她的视频 Culture Criticism and Transformation. 2021年底她去世了,但我才刚刚开始从她那里索取。她去世后我看到有人批评她太温和。我想了一下,她给我带来的突破性变化正是出自于她的温和,或者自谦。打开我脑子的是她的 “white supremacist capitalist patriarchy” 说法,是她说,她生活在美国黑人家庭,家里肤色浅一些的孩子会被大家偏心对待。她的这个说法一下子让我看见这个世界的样子,以及我自己在其中的位置。我们所有人无时无刻不同时处在这所有的压迫系统中,我不是白人但也经常是白人至上主义者,我是女人,也可以依附于父权。这个时候,bell hooks 说话时特别的温柔坚定带来了一些语言文字之外的含义,让你明白她说这些只想让我们明白我们没有自己看到的东西,并不是想把殖民主义怪罪于非白人,或者把父权怪罪于女人,更重要的是先理解问题。
The Divide 这本书,我看完后想法很多,但是没有写日志。看书的很多时候,我觉得作者有刻意操纵数据,和恶意揣测没有他那么极端的人的嫌疑。我怀疑他说的一些内容是夸张或者简化的,但是书最后的建议则视野开阔甚至上升到哲学层面我可以同意的:我们需要 de-growth。这本书有很大一部分在讲殖民主义和后殖民主义。对殖民主义的批评我见得并不少,但是主要是在不允许讨论的环境里看到的,所以一般我就忽略。有 bell hooks 的 “white surpemacist capitalist patriarchy” 的基础,再来看这些批评,不仅感觉可以参与思考和讨论了,还让我看见了自己在世界上的位置。这方面的话题本来一直无法讨论,能看见的书和文章我都不信任,因为我能看到的对殖民主义的批评都是出自民族主义,而且往往不容许讨论。我转过头去看别的话题,要讨论西方的东西似乎只能用西方的态度,我周围的现实和我想讨论的东西总是完全隔绝的。我们读书会上,多少个讨论都是先以 “中国的民主/社会主义/资本主义 不算……” 开头?可以说,对殖民主义的思考让我理解了割裂的原因。自此,我不需要因为拒绝民族主义就只能接受隔绝。
The Tyranny of Merit,则给我更加大的冲击,看完这本书以后,我照例听我订阅的 podcast 节目,结果我听节目的时候就经常想打断纠正他们。比如给女人同等就业机会,不能光强调女人是有用的人力资源;比如给第三世界国家提供疫苗,不能仅仅是因为只有全球范围内控制了新冠全球经济才能回到正常(即使出于这一点现在的世界也做不到)。一个意外的效果是,这个转变后 Sinica 的 Kaiser 给我感觉过于精英主义了,我还是一期不落地听 Sinica,但是心里多了微词。但这本书和 The Divide 相反,通篇都给人感觉(除了感觉很重复以外)非常规避极端结论,而到了最后提建议的时候,则没有 The Divide 那么热情、有建设性,也没有达到更深的层面。我当时自己总结了一下 Meritocracy 的问题,结果后来在 Michael Young 的 The Rise of Meritocracy 里得到了确认:我们需要价值观 diversity。发明 Meritocracy 这个词的作品,就已经得到这个结论了,桑德尔却没有觉得这个结论很重要?
在某一期 Sinica 节目的推荐环节里听到了 Revolutions Podcast。听上了 Revolutions 之后,在 250 期特别节目里听到主持人 Mike Duncan 推荐 Simon Schama 的纪录片 A History of Britain,看了这个纪录片之后,留下印象最深的是英格兰革命和奥威尔(前者一方面是 Revolutions 第一季的内容,本来就有点兴趣)。下半年就轮番读这两个话题。我发现交替话题的形式对我很有用。后来读了一本学习效率的书 Learn Like a Pro,里面说人脑工作除了 focus mode 还有 diffused mode。很早以前看到过罗素对写作的建议是,先花一段时间尽力做研究,研究完了就先放着去别的事,过几天回来会发现你的大脑潜意识已经帮你写好了,你只要写下来就可以了。我对罗素这段话印象很深,因为学生时代最早读到的时候心想为什么罗素会说这么玄学的话。现在我意识到我自己也对潜意识很有知觉:如果我看了什么好看的书,或者电影,我会阻止自己立刻去看下一本书或者电影。如果我看了奥威尔的一本书,立刻就去看他的下一本书,前一本书在我脑子里还没有发育成形,后一本书就会伤害它。所以这个时候去读有点不相关的书就会比较有效率。
2021年,如同之前的好几年一样,我在 Goodreads 上面设定了42本书的目标。这一年是我看书最多的一年了,但是仍然没有达到目标。因为这个目标影响了我选择看书(放弃页数很多的书),所以我以后再也不打算追求书的数量了。年初看的第一本书是 How to Read a Book,得到的启发是一头钻进去从头到尾读是不明智的。现在想,这样做是因为我把自己完全交给作者了。对于特别喜欢的作者,比如奥威尔,仍然可以这样。对于非虚构则可以再主动一点。我比较喜欢的工具则是 Readwise,这一年连续 daily review 没有落下过。我这个人从来没有坚持过任何一个习惯,但是 daily review 需要的精力很小,我又很喜欢随机看以前想过的东西,现在 daily review 已经连续打卡超过365天了(其中只有一两次是第二天补的)。另一个激励是 Kindle 给统计的 streak。但是年中有几次我觉得这个 streak 对我读书不是帮助而是负担,streak 断了的时候反而觉得是解脱。我看书几乎都是用 Kindle,所以一开始 streak 超记录的时候是无意的。这一年我用 Sony DP 看完了第一本书,是 God’s Englishman(那还是因为 Kindle 版本下架了,页面有,但是不能买)。Sony DP 机器反应很慢,打开 highlight 列表起码要五秒钟。不过后来我让前进后退键分别直达目录和注释部分,读起来还是蛮顺利的。但是它太大了,拿出来很显眼,我工作日中午到无人的楼梯间去读。秋天时那里不冷不热,阳光很好,是我每天最期待的时刻了。不过现在那里多了一些抽烟的人,而且冬天很冷,我也许可以找找别的楼梯间。
How to Read a Book 里说,作者和读者好比投球手和接球手。我自觉是很差的接球手,只能接住技术很好的投球手的球。这本书里说的,通过 analytical reading 来彻底理解一本书,是真的可以实现的吗?我的经历是,即使是读得津津有味的书,我也是无法获得其中大部分信息的。当然,我没有精力来 analytical reading,每一部分都分析作者在说什么。年底开始读的 The Origin of Capitalism,因为句子很长很抽象,又感觉很重复,我经常一个句子没读完就忘记句子开头是什么了。因此这本书有一部分我是读一小节在本子上概括一下内容的。后来觉得委屈,因为我更喜欢的作者没有被我这么仔细地读。比如我觉得 Hill 的书,结构很清晰,每一段的目的仔细看都可以看出来,要是多记录可以获得更多的。我还有很多很多想读的书,如果不提高一下自己的接球水平,是没有希望的。
2021年最喜欢的作者是奥维尔。忽然对奥维尔的兴趣来自于 Simon Schama 的节目。介绍20世纪英格兰的时候,他选择了丘吉尔是奥维尔,标题叫 the Two Winstons。说到奥维尔从缅甸回英格兰后,不想继续参与帝国的压迫,决心体验底层生活。
There was something almost Franciscan about his nosedive into squalor.
清晰地记得当时是这句话忽然引起了我的兴趣。记得在《西方哲学史》里读到过 St. Francis,因此明白这么一个词的意义。是什么样的人能这样做呢?那么我首先可以做的事情是去通读他的作品。本来我只读过《一九八四》,《动物农场》和《上来透口气》。这三部是他最后的作品。按照出版顺序我读了 Down and Out in Paris and London, Burmese Days, A Clergyman’s Daughter, Keep the Aspidistra Flying, The Road to Wigan Pier. 对奥威尔有更深的认识。一个证据是,有一天 Readwise 里浮出的quote 是一九八四里面的,
The horrible thing about the Two Minutes Hate was not that one was obliged to act a part, but that it was impossible to avoid joining in.
Let us elevate them, and others – in the curriculum, through scholarships and museums. Let us subject them to the critiques they deserve, which may convert them from inert models of their former selves to the complex, and often flawed, people that they were. Let us fight to embed the values of those we admire in our politics and our culture. Let’s cover their anniversaries in the media and set them in tests.
奥威尔以外,最喜欢的另一个作者是 Christopher Hill。让我用他的quote结束这篇日志吧!
Only very slowly and late have men come to understand that unless freedom is universal it is only extended privilege.
看完 Century of Revolution 之后,赞叹作者的学识,所以发现他也写了克伦威尔传记,那是必须看一下的。我觉得要是有人能还原历史真相的话,那就应该是 Hill 这样对历史很有学识的人了。Century of Revolution 里提及克伦威尔的不多,我期待 Hill 的冷静的风格可以给我平衡一下 Firth 的书给我带来的冲击。在这本书里,Hill 说 Firth 的书是最好的克伦威尔传记(这本书出版时间是1970年)。
本来看这段历史有不少问题,没想到可以在这本书获得一些解答,看这本书我有很多收获。
爱尔兰和殖民主义
为什么本来出手很有分寸的克伦威尔到爱尔兰就这么残忍?这是我看前面的书都想不通的问题。我觉得 Hill 的解释非常合理,他解释了这个时候克伦威尔需要在爱尔兰战场上快速胜利。
路德和加尔文说,不要觉得你的所作所为就能影响上帝的决定,上帝救你是因为上帝厉害,不是因为你做了好事。但是在世俗社会上的效果是,新教徒(其中清教徒是极端的新教徒)都工作很勤奋。比如罗素出身清教徒家庭,他的体验是清教徒的勤奋太过头了很不健康。既然你做什么上帝都会救你的,为什么还要努力工作、做好事呢?哲学意义上,这是 predestination 和 free will 之间的矛盾。在我以前看的书里的解释是:你做好事和工作努力然后有钱,都是你被上帝选中的征兆。所以清教徒每天反思做了什么,就是想知道能不能看出来上帝选中了他。最早读到的时候我觉得肯定是我理解错了,后来看了不少书增加了我的理解,发现是上面说的一回事,但是这个思路对我来说一直是 mental gymnastics。
Hill 的长处是 contextualize。比如在说宗教的时候,他把上述的说法概括了一下,然后说,他觉得这个矛盾有更容易的解释。这个解释主要是心理上的,他同意一位学者说的,清教徒的理论是在 ‘dealing with the psychological problems of a dissatisfied minority’。(我觉得书这里好像有说,加尔文主义认为上帝的选民是少数人。这种理论显然不适合民主,因此17世纪后期它就被抛弃了。但是我好像没有看到书上有说克伦威尔或者任何其他重要的人物有以这一点为由拒绝 the levellers。我对 ‘清教徒是少数派’ 这一点还是有点不太理解。)清教徒认为你不能光说不做。上帝要达到一些目的,你是上帝的工具,所以必须勤奋工作,但是上帝救赎你不是因为你勤奋工作。Doers shall be saved by their doing not for their doing.
看到下面这段话我明白这是一种可以解释这种宗教流派的解释:
If for ‘God’ we substitute some such phrase as ‘historical development’ or the logic of events’, as the Puritans almost did, then there can be no doubt that powerful impersonal forces, beyond the control of any individual will, were working for Cromwell and his army. (Page 230)
看了这本书后,我对 Hill 很感兴趣。最早是在看上一本书之前看到亚马逊上的评论里有提到说他是马克思主义历史学家。看这本书的时候我不由地感到了一些。比如他提到 The Levellers 通过决议军队不能被用来驱赶爱尔兰人。The Levellers 认识到他们的诉求和爱尔兰平民的是一样的。这让我想到共产主义运动是很国际的,让我想起看到过的老的宣传内容里面都是中苏友好啊、拯救世界别国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等说法。
在解释清教徒的神学逻辑时,文中有这么一段:
At Doomsday, Bunyan said, men will be asked not Did you believe? but ‘Were you doers, or talkers only?42 To be convinced that one was a soldier in God’s army and to stand back from the fighting would have been a contradiction far less tolerable than that which philosophers have detected between individual freedom and divine predestination. Previous theologians had explained the world: for Puritans the point was to change it. (Page 231)